沒有企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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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館內一片呼嘯，嘈雜的聲音從五花八門逐漸變成一致的：“小三，出來！小三！出來，賠禮道歉！”
場館裏的人久久不願意離去，安保人員在開館一瞬間進入，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。
“這，這光我們弄不了吧……”
安保隊長看了他一眼：“你知道我們收了多少錢嗎？弄不了也得弄，大不了把公司文員都叫來，也得弄！快去！”
*
前方的嘈雜被擋在墻面之後。
高智松怒吼一聲：“你這個走後門上來，打假拳的，憑你也能贏過？”
崔鵬聲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見到對方人高馬大，肌肉虬結的拳手向陳有星撲了過去。
那麽大質量的撲打，陳有星絕對會骨折！
但崔鵬聲已經來不及動作了，一道人影比崔鵬聲的意念更快，在高智松即將撞上來的一刻，攬住陳有星。
陳有星本來伸出的手被人收在溫暖的懷裏，比賽過後的汗氣還沒散，熱烘烘的遇上了好聞的香氣，摟住他的人胸腔震動，短暫地悶哼了一聲，在他沒察覺前咽了下去。
在陳有星掙紮的前一刻，祈知麟放開了他，擋在他身前。
“尋釁滋事，私自傷人，除了被吊銷比賽資格外，還應該進局子。”祈知麟看向高智松的經紀，經紀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，但很快堆起笑容：“誤會，都是誤會，智松就是性格太急了，大人有大量……”
崔鵬聲雖然詫異祈知麟的出現，但是也顧不上，拉過一旁的裁判：“你家誤會這樣啊，你都看見了，直接吊銷資格，我這邊報警！”
裁判看了看雙方，想說什麽都沒看見，被祈知麟狠狠一瞪，支支吾吾地答應。
高智松和經紀互看一眼，高智松一臉著急：“剛才是我不對，我這，我這人就是這樣，輸上頭了，那什麽，陳有星是吧，你打得真不錯，握個手，你看這事就過去了行不？”
他說著就上前去握陳有星的手，被祈知麟撞開：“不可能，你站著別動。”
高智松不樂意了：“你又是哪顆蔥啊，陳有星都沒說話呢，你插什麽嘴！”
祈知麟欲言，餘光瞥見陳有星，還是閉上了嘴，卻沒讓開。
陳有星目光在祈知麟身上定了幾秒，看向等待他說話的高智松：“崔哥，幫我報警，我感覺到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。”
崔鵬聲：“啊？”
陳有星掃了一圈，從祈知麟身後走出來，高智松馬上堆笑迎了上去：“我真的……嗷！松手松手！你這個買屁股的，趕緊給我松手！”
經紀的臉色徹底變了。
陳有星單腿踹在高智松腰上，擒住高智松的手，一個金屬鐵塊鐺啷掉了出來。
陳有星在崔鵬聲目瞪口呆中鎮靜道：“他們想下黑手。”
陳有星抿了抿唇，撲通亂跳的心才歸位。
高智松出手那一瞬間，他就看見了高智松手中反光的鐵塊，陳有星知道自己出頭肯定有不少俱樂部眼紅蔽身，必定有一些不正當手段找上來，他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，但他沒能想到祈知麟沖了上來。
高智松加了鐵塊的黑拳一定打在了祈知麟的身上，陳有星眼神掠過祈知麟顫抖的右手，捏著高智松的手腕更用力了。
“疼疼！松手！”
對方是豁出一個拳手，也要讓陳有星沒辦法在上拳臺，也不知道許諾給高智松多少好處，才能讓他先時試圖激怒自己，見陳有星沒被激怒想直接動手，被祈知麟打斷之後還想佯裝求和，再度動手。
崔鵬聲已經報警，祈知麟質問扭曲高智松：“你收了誰的好處？”
高智松呲牙咧嘴：“誰敢指使爺爺，爺爺就是看這個二椅子打假拳不爽，替大家教訓教訓他怎麽了？”
高智松看了祈知麟兩眼，陰陽怪氣起來：“哎呦，我還以為你是誰，你不就是他那個金主嗎？喜歡打拳的？你看看爺爺行不行，我可比這小子大多……嗷！”
這下子高智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，陳有星直接給他臉上來了一拳。
陳有星：“等警察來了，你就什麽都說了。”
祈知麟：“……”他感覺陳有星最近變得有一些暴力。
警察來帶走了高智松，陳有星他們坐上警車，呼嘯而過的時候，陳有星黑沈沈的眸子裏映出了場館裏的鬧劇。
祈知麟抿唇，他知道陳有星都聽見了，結合那些事情，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。
如果不是他的話，也不會把陳有星卷進來。
車裏放下幾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實在勉強，祈知麟低頭，他的膝蓋對著陳有星，隨著警車的晃動不時碰到陳有星的膝蓋和小腿，有一點點錯失的溫度。
祈知麟：“對不起。”他聲音低啞，第一次沒有在乎旁人，垂著頭跟陳有星道歉。
陳有星劃著手機，直到警局做完筆錄，都沒有說話。
而警察問出來的，買通高智松的人居然和晏燦沒有什麽關系，只是因為對方俱樂部害怕自己的拳手出不了頭，這才下了狠心。
但祈知麟知道，既然晏燦有了幫手，那就絕不會這麽簡單被發現。
只是因為他，連陳有星都被當成了針對的靶子。
饒是崔鵬聲神經大條都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，他走出警局一人來了一下，大大咧咧：“你們兩個吵架了？”
陳有星搖搖頭。
崔鵬聲白了他一眼：“你我還不知道，鋸嘴葫蘆，肯定是吵架了。”
他跟祈知麟當面蛐蛐陳有星：“他生氣就愛不說話，還特別犟。”
陳有星無奈：“崔哥，我真沒生氣。”
崔鵬聲不理他，繼續跟祈知麟道：“那新聞是咋回事啊……”他看著祈知麟表情，適時有了眼力價：“肯定是有誤會，我說要不我們……”
陳有星：“崔哥，不早了，過兩天還有比賽，我有點累了，打算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崔鵬聲：“啊，你這就累了，那我送……”
祈知麟：“那我送你！”
崔鵬聲：“……”
他看著追上陳有星的祈知麟，嘴裏念叨著：“這兩人，怎麽沒一個讓我把話說完的。”
祈知麟追上陳有星：“今天的事情，對不起。是我沒有處理好晏燦的事情，這個錄像是程餘給他的，被他曝了出來，我會處理好的，還有……我和他不是報道說的那種關系，我，我…………”
陳有星的步子沒挺，他跟著陳有星的腳步，看著陳有星黑沈沈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，胸中全是滿溢出來想要說的話。
陳有星的嘴角緊緊抿著，那是他在煩悶狀態下的一種拒絕姿態。
祈知麟：“陳有星，你聽我說……”他去拉陳有星，被陳有星下意思甩開：“哼……”
陳有星動作頓了下，才知道當時祈知麟胸腔中傳來的悶哼不是錯覺。
他是真的受傷了。
祈知麟再牽住陳有星袖子的時候，陳有星沒有掙開。
祈知麟墨鏡不知道去哪了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不再嵌著戲謔和嘲弄，專註的註視著，眉心有一點褶皺——————以前陳有星是看不得他皺眉的，可是現在，陳有星已經可以輕松的把眼睛轉走，不再去關心。
祈知麟牽住那片衣角，再一點點收緊攥緊手心，他知道弄皺了陳有星的衣服，可他放不開手。
他想要陳有星也回看他。
陳有星開口：“你要說什麽，我可能沒時間聽，我要回家，你的那些粉絲……”
陳有星偏了偏頭，用了很不偏激的詞：“很厲害，我要馬上回去。你也趕緊回去看看傷吧。”
即使拒絕祈知麟，他的用詞依舊溫和。
他說他可能沒時間聽。
可就是這麽溫和的人，被逼出很強硬的姿態來面對他。
祈知麟攔在陳有星身前：“我知道你擔心阿姨和妹妹，你也不要回去，跟我走。”
陳有星皺起眉頭，他懷疑祈知麟聽不懂話，當然以前祈知麟就聽不懂話：“我說了我要回家，如果你還是要說什麽對不起，或者是以前怎麽怎麽樣，我認為都沒必要，已經過去了，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，今天很感謝你來幫忙，但這件事情也是因為你產生的，所以到此為止，之後我們會小心，也不會再有這種爆料出現。”
祈知麟沒松手：“我知道，我沒打算說以前的事情……”
陳有星不想和祈知麟拖延，揮開祈知麟。
祈知麟：“……我是說，我自作主張，讓隋阿姨和妹妹暫時去我那邊呆一段時間，比較安全。”
陳有星停住腳步，回頭看他。
祈知麟：“不是我那個公寓，是其他地方，我怕有很多粉絲去阿姨那邊鬧事，所以提前接他們過去了。”
祈知麟又看陳有星一眼：“對不起。”
現在祈知麟對不起的頻率要和之前的陳有星保持一致。
知道了隋青盈和陳知月沒事之後，陳有星心裏的焦慮終於放了下來。
祈知麟繼續道：“我帶你過去吧，免得你們互相擔心……我沒有其他企圖，只是我也擔心他們。”
陳有星：“……謝謝。”
知道陳有星就是阿瓜後，祈知麟的感覺更加覆雜了。
兩人上了車，陳有星眼神一楞，車上有個擺件，是上次他打碎的那個西瓜罐子，西瓜籽漂浮在裏面，多少和莊重高級的車內飾不相匹配，祈知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，輕輕捏了捏手心，陳有星轉開目光，示意祈知麟：“我來開吧。”
祈知麟：“咳，我沒事，開車而已，不是什麽……呃！”
陳有星直接捏在了祈知麟的手臂上，他痛得一蜷。
陳有星：“我來吧。”
祈知麟：“……好。”
兩人換了座位，祈知麟導航。
恍然如隔日。
祈知麟看著那個西瓜罐，視線一點點游離。
他從醫院醒來的第二天，祈自鋒的秘書告訴了他母親跳樓的消息，他難過得無以覆加，想找阿瓜傾訴，可是哪裏都找不到阿瓜，只有昨天他送來的半個西瓜。
阿瓜不見了。
祈知麟沈浸在母親不在的悲傷中，不吃不喝的找了阿瓜三天，讓來照顧的秋姨不許扔那個西瓜，最後秋姨看不下去，把籽摳出來留下了。
那是阿瓜最後留給祈知麟的東西，也是唯一的東西。
他傷好後回到鄉下，跑到那個小木屋，阿瓜的家裏，人去樓空，田野，小河，草垛，哪裏都沒有阿瓜。
後來祈知麟病了一場，黑黢黢的泥鰍歪芽不見了，只有渾身閃著光的阿瓜。
菀瓊只告訴他阿瓜沒了爸爸，救他進了醫院，沒見到爸爸最後一面，他以為阿瓜有了爸爸就會回來，所以那段時間他就想當阿瓜的爸爸。
現在阿瓜回來了。
所以……
陳有星看著路，疑問道：“哪個路口？”
陳有星轉頭看發呆的祈知麟：“哪個路口？”
祈知麟也看向他，那目光讓陳有星如同沐浴在回憶中。
祈知麟：“所以，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而別？”
陳有星皺著眉，不知道祈知麟在說什麽，他剛想說祈知麟別說這些了，突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他看了一眼那個西瓜罐，方向盤一個滑動，像是懂了。
祈知麟又問了一遍：“為什麽不告而別？”
沒有質問的味道，就是要一個答案。
明明沒有什麽強烈的情緒，但陳有星手下一亂，一個拐彎，車子到底不知道拐到路邊停住了。
陳有星眼裏有一點點不可置信。
“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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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，這光我們弄不了吧……”
安保隊長看了他一眼：“你知道我們收了多少錢嗎？弄不了也得弄，大不了把公司文員都叫來，也得弄！快去！”
*
前方的嘈雜被擋在墻面之後。
高智松怒吼一聲：“你這個走後門上來，打假拳的，憑你也能贏過？”
崔鵬聲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見到對方人高馬大，肌肉虬結的拳手向陳有星撲了過去。
那麽大質量的撲打，陳有星絕對會骨折！
但崔鵬聲已經來不及動作了，一道人影比崔鵬聲的意念更快，在高智松即將撞上來的一刻，攬住陳有星。
陳有星本來伸出的手被人收在溫暖的懷裏，比賽過後的汗氣還沒散，熱烘烘的遇上了好聞的香氣，摟住他的人胸腔震動，短暫地悶哼了一聲，在他沒察覺前咽了下去。
在陳有星掙紮的前一刻，祈知麟放開了他，擋在他身前。
“尋釁滋事，私自傷人，除了被吊銷比賽資格外，還應該進局子。”祈知麟看向高智松的經紀，經紀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，但很快堆起笑容：“誤會，都是誤會，智松就是性格太急了，大人有大量……”
崔鵬聲雖然詫異祈知麟的出現，但是也顧不上，拉過一旁的裁判：“你家誤會這樣啊，你都看見了，直接吊銷資格，我這邊報警！”
裁判看了看雙方，想說什麽都沒看見，被祈知麟狠狠一瞪，支支吾吾地答應。
高智松和經紀互看一眼，高智松一臉著急：“剛才是我不對，我這，我這人就是這樣，輸上頭了，那什麽，陳有星是吧，你打得真不錯，握個手，你看這事就過去了行不？”
他說著就上前去握陳有星的手，被祈知麟撞開：“不可能，你站著別動。”
高智松不樂意了：“你又是哪顆蔥啊，陳有星都沒說話呢，你插什麽嘴！”
祈知麟欲言，餘光瞥見陳有星，還是閉上了嘴，卻沒讓開。
陳有星目光在祈知麟身上定了幾秒，看向等待他說話的高智松：“崔哥，幫我報警，我感覺到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。”
崔鵬聲：“啊？”
陳有星掃了一圈，從祈知麟身後走出來，高智松馬上堆笑迎了上去：“我真的……嗷！松手松手！你這個買屁股的，趕緊給我松手！”
經紀的臉色徹底變了。
陳有星單腿踹在高智松腰上，擒住高智松的手，一個金屬鐵塊鐺啷掉了出來。
陳有星在崔鵬聲目瞪口呆中鎮靜道：“他們想下黑手。”
陳有星抿了抿唇，撲通亂跳的心才歸位。
高智松出手那一瞬間，他就看見了高智松手中反光的鐵塊，陳有星知道自己出頭肯定有不少俱樂部眼紅蔽身，必定有一些不正當手段找上來，他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，但他沒能想到祈知麟沖了上來。
高智松加了鐵塊的黑拳一定打在了祈知麟的身上，陳有星眼神掠過祈知麟顫抖的右手，捏著高智松的手腕更用力了。
“疼疼！松手！”
對方是豁出一個拳手，也要讓陳有星沒辦法在上拳臺，也不知道許諾給高智松多少好處，才能讓他先時試圖激怒自己，見陳有星沒被激怒想直接動手，被祈知麟打斷之後還想佯裝求和，再度動手。
崔鵬聲已經報警，祈知麟質問扭曲高智松：“你收了誰的好處？”
高智松呲牙咧嘴：“誰敢指使爺爺，爺爺就是看這個二椅子打假拳不爽，替大家教訓教訓他怎麽了？”
高智松看了祈知麟兩眼，陰陽怪氣起來：“哎呦，我還以為你是誰，你不就是他那個金主嗎？喜歡打拳的？你看看爺爺行不行，我可比這小子大多……嗷！”
這下子高智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，陳有星直接給他臉上來了一拳。
陳有星：“等警察來了，你就什麽都說了。”
祈知麟：“……”他感覺陳有星最近變得有一些暴力。
警察來帶走了高智松，陳有星他們坐上警車，呼嘯而過的時候，陳有星黑沈沈的眸子裏映出了場館裏的鬧劇。
祈知麟抿唇，他知道陳有星都聽見了，結合那些事情，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。
如果不是他的話，也不會把陳有星卷進來。
車裏放下幾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實在勉強，祈知麟低頭，他的膝蓋對著陳有星，隨著警車的晃動不時碰到陳有星的膝蓋和小腿，有一點點錯失的溫度。
祈知麟：“對不起。”他聲音低啞，第一次沒有在乎旁人，垂著頭跟陳有星道歉。
陳有星劃著手機，直到警局做完筆錄，都沒有說話。
而警察問出來的，買通高智松的人居然和晏燦沒有什麽關系，只是因為對方俱樂部害怕自己的拳手出不了頭，這才下了狠心。
但祈知麟知道，既然晏燦有了幫手，那就絕不會這麽簡單被發現。
只是因為他，連陳有星都被當成了針對的靶子。
饒是崔鵬聲神經大條都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，他走出警局一人來了一下，大大咧咧：“你們兩個吵架了？”
陳有星搖搖頭。
崔鵬聲白了他一眼：“你我還不知道，鋸嘴葫蘆，肯定是吵架了。”
他跟祈知麟當面蛐蛐陳有星：“他生氣就愛不說話，還特別犟。”
陳有星無奈：“崔哥，我真沒生氣。”
崔鵬聲不理他，繼續跟祈知麟道：“那新聞是咋回事啊……”他看著祈知麟表情，適時有了眼力價：“肯定是有誤會，我說要不我們……”
陳有星：“崔哥，不早了，過兩天還有比賽，我有點累了，打算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崔鵬聲：“啊，你這就累了，那我送……”
祈知麟：“那我送你！”
崔鵬聲：“……”
他看著追上陳有星的祈知麟，嘴裏念叨著：“這兩人，怎麽沒一個讓我把話說完的。”
祈知麟追上陳有星：“今天的事情，對不起。是我沒有處理好晏燦的事情，這個錄像是程餘給他的，被他曝了出來，我會處理好的，還有……我和他不是報道說的那種關系，我，我…………”
陳有星的步子沒挺，他跟著陳有星的腳步，看著陳有星黑沈沈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，胸中全是滿溢出來想要說的話。
陳有星的嘴角緊緊抿著，那是他在煩悶狀態下的一種拒絕姿態。
祈知麟：“陳有星，你聽我說……”他去拉陳有星，被陳有星下意思甩開：“哼……”
陳有星動作頓了下，才知道當時祈知麟胸腔中傳來的悶哼不是錯覺。
他是真的受傷了。
祈知麟再牽住陳有星袖子的時候，陳有星沒有掙開。
祈知麟墨鏡不知道去哪了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不再嵌著戲謔和嘲弄，專註的註視著，眉心有一點褶皺——————以前陳有星是看不得他皺眉的，可是現在，陳有星已經可以輕松的把眼睛轉走，不再去關心。
祈知麟牽住那片衣角，再一點點收緊攥緊手心，他知道弄皺了陳有星的衣服，可他放不開手。
他想要陳有星也回看他。
陳有星開口：“你要說什麽，我可能沒時間聽，我要回家，你的那些粉絲……”
陳有星偏了偏頭，用了很不偏激的詞：“很厲害，我要馬上回去。你也趕緊回去看看傷吧。”
即使拒絕祈知麟，他的用詞依舊溫和。
他說他可能沒時間聽。
可就是這麽溫和的人，被逼出很強硬的姿態來面對他。
祈知麟攔在陳有星身前：“我知道你擔心阿姨和妹妹，你也不要回去，跟我走。”
陳有星皺起眉頭，他懷疑祈知麟聽不懂話，當然以前祈知麟就聽不懂話：“我說了我要回家，如果你還是要說什麽對不起，或者是以前怎麽怎麽樣，我認為都沒必要，已經過去了，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，今天很感謝你來幫忙，但這件事情也是因為你產生的，所以到此為止，之後我們會小心，也不會再有這種爆料出現。”
祈知麟沒松手：“我知道，我沒打算說以前的事情……”
陳有星不想和祈知麟拖延，揮開祈知麟。
祈知麟：“……我是說，我自作主張，讓隋阿姨和妹妹暫時去我那邊呆一段時間，比較安全。”
陳有星停住腳步，回頭看他。
祈知麟：“不是我那個公寓，是其他地方，我怕有很多粉絲去阿姨那邊鬧事，所以提前接他們過去了。”
祈知麟又看陳有星一眼：“對不起。”
現在祈知麟對不起的頻率要和之前的陳有星保持一致。
知道了隋青盈和陳知月沒事之後，陳有星心裏的焦慮終於放了下來。
祈知麟繼續道：“我帶你過去吧，免得你們互相擔心……我沒有其他企圖，只是我也擔心他們。”
陳有星：“……謝謝。”
知道陳有星就是阿瓜後，祈知麟的感覺更加覆雜了。
兩人上了車，陳有星眼神一楞，車上有個擺件，是上次他打碎的那個西瓜罐子，西瓜籽漂浮在裏面，多少和莊重高級的車內飾不相匹配，祈知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，輕輕捏了捏手心，陳有星轉開目光，示意祈知麟：“我來開吧。”
祈知麟：“咳，我沒事，開車而已，不是什麽……呃！”
陳有星直接捏在了祈知麟的手臂上，他痛得一蜷。
陳有星：“我來吧。”
祈知麟：“……好。”
兩人換了座位，祈知麟導航。
恍然如隔日。
祈知麟看著那個西瓜罐，視線一點點游離。
他從醫院醒來的第二天，祈自鋒的秘書告訴了他母親跳樓的消息，他難過得無以覆加，想找阿瓜傾訴，可是哪裏都找不到阿瓜，只有昨天他送來的半個西瓜。
阿瓜不見了。
祈知麟沈浸在母親不在的悲傷中，不吃不喝的找了阿瓜三天，讓來照顧的秋姨不許扔那個西瓜，最後秋姨看不下去，把籽摳出來留下了。
那是阿瓜最後留給祈知麟的東西，也是唯一的東西。
他傷好後回到鄉下，跑到那個小木屋，阿瓜的家裏，人去樓空，田野，小河，草垛，哪裏都沒有阿瓜。
後來祈知麟病了一場，黑黢黢的泥鰍歪芽不見了，只有渾身閃著光的阿瓜。
菀瓊只告訴他阿瓜沒了爸爸，救他進了醫院，沒見到爸爸最後一面，他以為阿瓜有了爸爸就會回來，所以那段時間他就想當阿瓜的爸爸。
現在阿瓜回來了。
所以……
陳有星看著路，疑問道：“哪個路口？”
陳有星轉頭看發呆的祈知麟：“哪個路口？”
祈知麟也看向他，那目光讓陳有星如同沐浴在回憶中。
祈知麟：“所以，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而別？”
陳有星皺著眉，不知道祈知麟在說什麽，他剛想說祈知麟別說這些了，突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他看了一眼那個西瓜罐，方向盤一個滑動，像是懂了。
祈知麟又問了一遍：“為什麽不告而別？”
沒有質問的味道，就是要一個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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